洗澡前受了傷,小ㄙㄨ姑娘倒是很認命,很捨不得的語調說:「爸比,看你很痛的樣子,那我自己洗澡好了」。
於是,我就像是古老武裝片裡的老師傅,坐在板凳上,用口頭指導她如何練就一身『洗澡神功』。我只需輕輕提點幾句,她就自己完美的刷了牙,洗了頭髮、沖熱水、又護髮,再沖水、洗澡、沖身體……
「啊,這真是一位很認命的小妞。」我的腳趾在淌血,但嘴角在微笑。
突然間,我驚悚的想起昨天洗澡時的父女對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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幫忙洗頭髮洗到一半,發現小ㄙㄨ姑娘頭髮上面有小東西,於是順手幫她夾開。
小ㄙㄨ姑娘問:「是什麼?是白頭髮嗎?」
小孩子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?真快把我笑死了。
我開玩笑的說:「對,是白頭髮。」
小ㄙㄨ姑娘說:「我是小孩子,怎麼會有白頭髮?」
「你很老了,你不知道嗎?」
「哪有,我才五歲,五歲又沒有很老。」
我說:「五歲,已經比以前三、四歲的時候還要老了。」
小ㄙㄨ姑娘說:「五歲是小孩子啦,老人才會有白頭髮。」
所以我故意問:「那幾歲的人,才算是老呢?」
小ㄙㄨ姑娘想了一下,說:「四十歲的人很老哦!」
當下,突然有萬箭穿心、世界瞬間在我眼前崩解。我想哭著跑出廁所……
我從齒間發出很冷漠的語調說:
「你、老、爸、我、也、四、十、歲、了!……所以你說我很老嗎?」
這語調冷漠到連我自己都很害怕,冷漠到我都快不認識我自己了......
小ㄙㄨ姑娘一副很慌亂的表情說:「沒有啦,你沒有很老……爸爸,我跟你說喔,我同學跟我說,說他爸爸四十一歲了哦!」
竟然懂得轉移話題?這小妞真是不容小覷。
「所以這話要表達什麼?你覺得他很老嗎?」
小ㄙㄨ姑娘天真浪漫的笑著說:「對呀!四十一歲很老哦!」
當下,身上再度萬箭穿心,一股寒風襲向我,耳邊盡是友藏的俳句……
我只能用更冷漠、更從齒間發出語調說:
「你、老、爸、我、比、他、還、老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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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,坐在這個板凳上,又想起昨天的洗澡間父女對話,一時之間突然哭笑不得。
原來,腳趾頭在淌血,心也會淌血……(哭著跑開)
2015年3月1日 星期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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